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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2 画入人心(2 / 5)

他向讲师点了一下额表示打扰,接着关门进走道,一直走到时音的那排位置坐到她身边。

教室里的学生三三两两地注视着他,直到讲师用指节扣了扣桌面让学生集中注意力。

他入座的时候,她的椅背也跟着轻微晃动,两人的肩膀轻轻碰到,她从桌上拿保温杯的盖子,顺口问:“来干嘛?”

“没课,陪你,你这节课要一上午。”

“那你来得也太拉风了。”她将杯子拧好,放回去。

他说:“门坏了。”

席闻乐很少陪她听课,因为两人的时间总是不搭,这一次难得他主动,但偏偏碰上和一整个年级共处一室的大课,时音平时没他陪着都够招人注意了,他一来就更显眼。

他一边陪她听课一边说:“今天想吃黑鳕鱼。”

“我做还是阿兰做?”她问。

“你把做法告诉阿兰,你不要下厨房,油烟重。”

“好,”时音翻笔记本,顺便说,“好了你不要跟我说话了,我听课。”

但是显然席闻乐没这么听话,他口头上说来陪她听课,实则闲着来她这儿找事,他可以在她不理他的时候安静,但不能容忍她不理他却跟纪桃沢讲话。

时音偏偏跟纪桃沢有聊头,聊着聊着,膝上的手就被席闻乐握到他那儿去,他看着讲台说:“听课。”

时音没理他,把手抽回拿笔记本,让纪桃沢给她写上这个学期的课程表。

膝盖被他的掌心覆盖,时音被迫往他那儿转,她低头推他手,轻声讲:“不要乱摸,席闻乐。”

后来好不容易休停会儿,他开始闲得折纸,折好一朵玫瑰后放她笔记本上,用指头叩了叩桌面让正在聊天的她注意。

时音把笔记本往后翻,撕下十张纸来放他桌面上:“你帮我折一束出来,十一朵。”

他看纸,时音说:“叶子也要折出来。”

然后转回去与纪桃沢继续话题。

席闻乐折纸折到第九朵时突然来了电话,他挂完电话说:“陪你听完这节课我先走,午饭你跟芝爱吃。”

她点头。

不多会儿,课告一段落,大教室里的学生陆陆续续离座,席闻乐比她先走。

6

那晚回别墅,阿兰照她的吩咐做晚餐,时音拿着苹果上楼,走到楼梯的一半,从后窗口看见半山居别墅内亮着灯。

那会儿天色已经晚了,半山居别墅的灯光很显眼,她从衣袋里拿手机拨给席闻乐,通了很久他才接,她讲:“你在上面的别墅啊?”

“晚饭好了没有?”他没正面回答,反问。

半山居别墅的灯灭了。

“快好了,”她说,“你快下来吧。”

挂电话后没去多想,她吃着苹果进卧室,正好看见床头旁边半开的抽屉,这抽屉平时都是锁着的,席闻乐在里面放“身家”,她看见后也就随手拉开。

里面有两份文件和一个相框,出于尊重她没看文件,相框倒是一眼就觉得熟悉,翻过来,看见玻璃面内一张写满“席闻乐”三个字的纸。

她笑,轻喃:“藏这里……”

咬了口苹果,时音将相框摆到床头,随后闲着没事去芝爱的卧室,到门口叩了叩门,问:“我进来了?”

门本是半虚掩的,芝爱坐在床边的藤椅上听电话,看时音进来,轻轻对那面讲:“再见。”

“最近电话很忙。”时音盘着单膝坐床沿,往怀里放了个抱枕。

芝爱抱着膝,不说话。

“那我猜,”时音直入主题地讲,“喜欢你的这个男生,我认识?”

被看出来了。

芝爱轻轻点头。

“那等你觉得合适了,再告诉我是谁。”

芝爱再次点头,犹豫了一会儿,喊:“姐。”

“嗯?”

“你真的准备为他生孩子?”

话题转得有些突然,时音的笑容微微地减小,低头将抱枕放到膝盖上,说:“顺其自然啊。”

“可是,你真的敢在不结婚甚至没毕业的前提下要孩子?这一次,姐会不会有点冲动。”

每回被席闻乐的爱冲得头晕目眩的时候,芝爱总能说出一两句醍醐灌顶的话来,不结婚,没毕业,这两个因素确实在她心中占过一些分量,但话从口出,又成了为席闻乐的开脱:“他或许有他的原因。”

“那,姐最好在了解他的原因之后……再做决定。”芝爱也明白爱情里往往当局者迷,所以没说重的话,只给了些提醒。

时音点头。

两人又聊了些别的,不久楼梯口传来脚步声,芝爱去阳台看,回头说:“他回来了。”

时音都没听见车子声响,等她出房间,席闻乐已经进卧室,她进卧室的时候他正站在床头柜前,她清清楚楚地看见他往抽屉丢入一把钥匙,然后关上抽屉,上锁。

阿冰上楼提醒晚餐已做好,他回头,见到时音。

“下去吃饭。”

他边说边朝她走了几步,但没过三步,他突然意识到什么,重新回过头看竖立在床头柜上的相框,时音适时说:“我把它拿出来了,但没看文件。”

席闻乐没什么特别的表情,经过她身边讲:“没事。”

***

关于他为什么在半山居别墅,他没说;关于那钥匙为什么要放在上锁的抽屉内,他也没说。

第二天中午,时音心里还在想这些,忽然纪桃沢那儿发出感叹声,她看过去。

“哦,漫画新一期连载放出来了,我正在看。”纪桃沢解释。

“以我们学校为背景的那篇写实漫画?”

“恩,要看吗?”

时音摇头,收拾午饭起身走,纪桃沢问:“你不吃了?”

“不吃了,没胃口。”

下午席闻乐来学校了。

时音没课,一个人在午后阳光充足的长廊上,依着落地窗前的栏杆看楼下的喷水池,双手间拿着一个刚洗好的苹果。

他先来见她,一上楼梯就看到她,于是走到身后抱她,把下巴搁在她肩膀上,闻她身上的香味。

周遭没有其他学生,时音在他怀内吃苹果,他把手掌心放在她腹部,两人这样子站了会儿后,他开始抱得紧一些,亲她后颈。

“席闻乐……”

“嗯。”

时音的苹果吃到一半,食之无味,别过头来看他,他终于停止厮磨,把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问:“想说什么?”

她轻声讲:“我上午来例假了。”

7

这句话可以轻如鸿毛,也可以重如泰山。

时音看着他的眼睛。

他凝视着她的双眼里有一闪即过的失意,没说什么,只用手拍抚了抚她的腹部,说:“那注意休息。”

两人无声地站了一会儿,他接着说:“下个双休日我想请一些朋友在半山居别墅办个酒会,你是女主人,说说意见。”

“周末?”

“对。”

“所以你昨天在提前看别墅,”时音回过身,背倚着栏杆看他点头,于是考虑了会儿,讲,“那我这几天布置一下。”

这次酒会请的人有他的朋友也有时音这边的朋友,时间安排在下周六傍晚的六点,地点是半山居别墅,主题是白色礼服鸡尾酒会,名单在当天晚上制作好,请柬样式在第二天挑好并打印发出,别墅的布置主要由时音来设计,当晚的甜点与菜单也由她来安排,席闻乐负责酒。

时音在这方面很有主见也很细腻,操作起来十分上手,只是正逢生理期容易劳累,加上要考虑的细节很多,酒会来临之前她都没心思和他同床。

阿兰每天都会替她熬补汤,栗智也专门请营养师来给她特制了一份饮食表,原本伺候他的那些女人这几日天天都围着她转。

学校里,简茉律很快得知这场酒会的存在,这几天闲着没事就积极地和纪桃沢搞交际,火薇消息也不慢,她总有些借口来和芝爱一起做小组活动,然后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这两人醉翁之意都不在酒,但有个暗示给得很明显:慕时音可以不邀请我,但绝不能在不邀请我的前提下邀请火薇/简茉律。

两个人还是这么水火不容。

……

星期二傍晚,离酒会还有三天。

纪桃沢为简茉律的要求不堪其扰,迫不得已打了个电话给时音,时音一边绕着半山居别墅走,一边说:“没关系,给她们两个都发请柬。”

“不计前嫌吗?”

她笑:“人越往上长眼界就越不一样,既然已经是败将,也没任何可依靠的大树,做仇家还不如做关系一般的陌生人。”

挂了电话发现自己已经走到后山,附近有几幢附带内庭的别墅,平时很少见人出没,暑假的时候也不见有动静,大概是闲置的房产。时音准备回去,走了几步察觉身后微恙,再次回头,靠山崖的一幢别墅二楼的窗帘微微晃动着,刚刚那房间里有人正往这儿看。

原来是有主人的。

酒会开始的那天天气并不好,中午先下了一场小雨,过后放晴,从别墅望眼下去的山林与大海有种空山新雨后的清新感,到傍晚的时候云层又压低,似乎将来一场雷雨。

不过酒会依旧在六点准时开场,被邀请的客人陆陆续续来到,时音留在会场中接应,席闻乐下午临时有事得晚一个小时才回来,所以这一场鸡尾酒会最最考验女主人的应酬能力。

法瑟整整迟到了半小时才到,她和严禹森同一辆车,一下车就是珠光闪烁的气场大摆尾,而前腿的裙摆只到双腿的三分之一,一步步走上阶梯时,众人退避,越来越有英伦女爵士的范儿。

严禹森作为男伴,多次被法瑟“目中无人”的大卷发打到脸,对方气场太强,以至于他到达门口后止步不前,留在原地呼气。

席道奇在他身后上来,两个男人双手插袋着站在装饰石盆旁,看着法瑟一股女战士的气势单独进屋。

“你姐只差把姿态放低一点,有女人味一点,我哥说不准就是她的。”席道奇对后来而上的法罄讲。

法罄不置可否地笑一笑,抱着臂走过他们两个。

进门后,会场的气氛立马就让人的心情上来。

一个酒会看布置就能看出女主人的眼光是否独到,而时音把这一切做到了最好。她不仅将大别墅本身的希腊清新风格发散到极致,更在细节处显用心——通入露天泳池的大门开着,海风吹进来正好卷起门两旁的白纱缦,充满风情;系在酒杯子上的白玫瑰经过特殊处理,既照顾了席闻乐也提高了质感;美酒甜点的香气与女人们的香水味儿绕在一起,时而一股海风吹过,夹着雨后的湿气,清新自然,在夏日傍晚参加这样一场酒会别提多舒爽。

严禹森进门后,在会场内扫一眼就看到受人瞩目的女主人,那个时候,心口咚了一下。

不同于法瑟,慕时音的气质永远偏于柔雅与清灵,而她一袭从肩头开始裸露的纯白长裙全将她这种气质衬出来,她在与客人说话,嘴角微微含着笑,笑的脸型弧度非常好看,长发精心编制着收在耳后,妆容偏暖色调,整个人大气典雅。

细看,她的肩部接近裸露,却覆着薄薄的一层纱,纱上绣着几朵喊不出名的小花,把她的肩膀与锁骨修饰地非常迷人,相比其他穿着清凉的女宾客,她美丽又端庄的女主人气质一下子就凸显了出来。

严禹森摇头:“她简直不能再美。”

时音注意到法瑟的目光才看过来,她向阿兰耳语了几句,阿兰立刻端着酒盘跟她走。

走来的时候,单手轻轻提起及地的长裙,隐约可见细脚踝,席道奇单看着她走来的姿态,就说:“我哥等会儿会疯掉的。”

法瑟头也不回地将手臂一把扫在他俩的肚子上,严禹森被她的手包击中,席道奇受手肘侵害,两个男人都捂着肚子皱眉。

时音正好到面前,她给法瑟挑了一杯酒。

法瑟和她自打上次警局一战后几乎少有交集,她彻彻底底退出了时音与席闻乐之间的两人世界,从这看出她是个豪爽的女人,输也输得漂亮,时音因此对她有些欣赏,所以即使会受冷落,也依旧过来亲自招待她。

法瑟干净利落地接。

但是她没跟时音说一句话,只是一饮而尽后与她擦肩走过,长长的裙摆拖过时音的脚边,两个女人交错而过。

双方的面子都没掉。

时音接着看法罄,法罄总是一个奇妙的存在,她似乎永远不站队,也似乎永远能温柔地暗示出自己的聪明,不耀眼也不低调,如一缕清风在这圈子内吹拂,与法罄的交际就如之前数次那样清淡如茶,但法罄这次留了句话:“我姐,以前最喜欢这幢房子。”

说完,微笑着点一点额,时音同样回礼。

法罄走了。

再后来依次招待席道奇与严禹森,等把他们带入会场,场内宾客已经快到齐,时音看时间,席闻乐也该回来了。

纪桃沢和同年级受邀请的几个女生正在露天泳池旁的沙发上喝酒聊天,时音过去问:“看见芝爱吗?”

她们摇头。

芝爱从一刻钟前就不见人,不知道去了哪里,时音在宾客间流连的时候找她,还没找到,自己倒先被席闻乐找到。

8

席闻乐回来了。

他进场后先去了严禹森那一堆,严禹森在他耳边低声讲公事,他听得认真,偶尔回一两句话,后来换酒杯时才看到不远处的时音。

她在跟女宾客聊天,注意到他的视线,看他。

两人在纷繁的会场内对视,他说了句话,严禹森就停止讲公事,他接着将酒杯放回酒盘上,朝时音这边来。

两人接近后,时音的后腰被他拍了拍,听他在耳边说话,她微微笑。

接下来席闻乐分担了时音原本的应酬工作,让她有时间去跟自己的朋友聊天,不过她在此之前先去厨房看了一下甜点与酒水的供应。

回来后进入席闻乐正在谈话的一个男士圈子,轻轻在他耳边讲:“酒有点不够了。”

他说:“地下室有酒窖。”

她正准备走,他把她的腰揽住,轻轻拍了拍:“我去,你去露台跟朋友坐会儿。”

时音看了看外面的露台,女士们都在泳池四周一圈的沙发上坐谈,各个闲情逸致。

“那好,你半个小时后再去拿酒,还有,你自己少喝点。”她从他眼睛里看出微醺的状态,刻意提醒。

与席闻乐进行完对话,忙碌才告一阶段,时音看着热闹的场子,走动的宾客,交碰的酒杯,心内松下一口气。

现在是晚上七点整,露台海风畅快,女士们坐在沙发上各自碰杯聊天,时音进去后受到很大欢迎,她的长裙摆被海风扬起,一边跟每位女士碰杯一边微笑,喝的是酒精含量极低的果酒,阿冰跟在身后替她换酒杯,整个氛围非常欢悦。

别墅与露台的灯光快要照亮天,海对面的港口极其繁华,灯塔的灯在海面上巡视,偶尔扫过海上停泊的快艇与轮船。

法瑟叠着腿坐在正对泳池的沙发上,她的身旁有自己的一群人,她一边摇着酒杯一边眯眼观望着时音,不多会儿,起身向她走。

时音正在与一些朋友笑谈,法瑟突然接近她身旁,沙发上坐着的一圈人颇有默契地安静下来,时音看她,她却毫无前提地将手抚上时音腹部,这么来一句:“肚子有动静了吗?”

“法瑟小姐!”阿冰反应迅速地将时音往后扶一步,刻意加大声音以提醒场合。

“怎么了,”法瑟看阿冰,“你觉得我有恶意吗?”

阿冰不敢说话,时音从容地说:“只是有点突然,把我和她都吓到了。”

这一圈儿的女士都不说话,瞧着她们,法瑟接着拉时音的手臂,把她的视线转向席闻乐,贴着她耳边说:“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人盯着你的肚子吗?”

时音皱眉看她,闻到她身上浓重的酒气。

“高兴死了吧,知道为他生一个儿子意味着什么?你荣华富贵一生啊慕时音,母凭子贵啊,”法瑟用分不清是笑还是怒的口气说着,将杯子里的酒喝尽,时音看她身子有些不稳,扶她的后腰,看了眼法罄,法罄上来帮她一起扶。

法瑟问:“你知道他办这个酒会是用来干嘛的?”

“我带你去楼上房间休息。”

法瑟不听,她站得很稳,就是爱故意将身子往时音那儿靠,用手心按着她的腹部说:“他原本,是想用来庆祝你怀孕的。”

法瑟这话一出,时音的肌肤有些凉,远处云层中传来滚滚的雷声,海风渐冷,有种雷雨前夕的味道。

她看向席闻乐的方向,他正穿过人群独自向地下室酒窖走,只留了一个背影给她。

雨说来就来,一下子落到肩膀上,露台上的人纷纷挡着额头涌进大厅,她很快也被阿冰扶着往大厅走,法瑟则被法罄扶住,所有人进来后,侍应生关上玻璃门防止大雨扑进来。

……

大厅被这一场雨弄得有点潮湿,法瑟自己说没事,从法罄那里挣开手臂。

时音渐渐回到状态中来,吩咐阿冰:“去给客人拿毛巾……把露台的遮雨棚升起来……”

“好。”

刚才听到法瑟与时音对话的只有靠最近的法罄一人,所以其余大多数人又回到之前欢悦的氛围里,纪桃沢那一堆女生正在看手机,时音准备去地下酒窖,她们把她喊住。

“时音,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那部漫画吗?”纪桃沢连走带跑地把手机递上来,“它刚才更新了,开始连载你那部分了。”

她回忆一秒,才理解纪桃沢说什么,拿过手机看,周遭的女生都围到她身旁。

“剧本原型好像是白鹿那个事件……”她们一边说,一边猜测,“作者会不会是时音的爱慕者?这个角色是所有角色里画得最好看的一个,神态都画出来了。”

漫画的画风确实细腻,内容讲的是名校女生风云,新章节的主角从头到脚仿佛是漫画化的她,这一页正好讲到名校内发生互相辱骂的恶劣事件,女主角的同学被大二的学姐指控为背后操纵手,女主角与学姐产生巨大矛盾。

翻了几页,都是在讲这个事件,虽然剧本有点狸猫换太子,但角色还原度很高,时音观察周遭女生的手机:“你们都在追这个漫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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