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章绾因为她的婚事,差点儿没愁白了头发。地位既不能太高也不能太低,同地位相当的世家结亲会让陛下猜忌,但婚事毕竟也要讲一个门当户对,也不能找一个门第太低的人家。
思来想去,许章绾便相中了巷尾盛家,一番打探,发现盛家夫人也有此意,便约了个时辰让两人相看。
盛家的地位自然不能同卫国公府相提并论,但盛家家风清廉,身为国子祭酒的盛开审为人正派,刚正不阿,深得陛下信任。若是两家结亲,说不定能减少陛下对卫国公府的顾忌。
盛白渚也是个有出息的,年纪轻轻就入了礼部做事,也算都城一众儿郎中的佼佼者。
纳兰初自然知道同盛家结亲的好处,对此事也并未多言。
两家约在曲江池的画舫上,纳兰初随意将自己收拾了下,就准备出门。
她刚走出门,就听见许章绾道:“你就穿成这样去相看?”
纳兰初回过神,扯了扯裙裾,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
“娘,有何问题?”
“你呀,总是穿得太素,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纳兰家在给人家脸色看。”
她牵过她的手,重新将她推到妆奁前坐下,走到纳兰初平时放衣裙的桁木上,挑挑拣拣,选了一身出来给她。
“换上。”
纳兰初接过手里的衣服,垂眸看了看,有些为难道:“娘,这衣服太艳。”
“你还不相信你娘的眼光了?”许章绾一边把她推往屏风后面,又寻了几根纳兰初平时压箱底的珠钗。
待她换完衣服,给她簪上。连她从不用的口脂都找了出来。
纳兰初手足无措任她摆弄着,眉梢闪过些微郁躁:“娘,我是去相看,不是嫁人。”
“我这才折腾你多久?”许章绾没忍住笑,“你成婚的时候可要折腾一整天,暂且忍着点。”
纳兰初揽镜自照,正了正乌发中的珠钗,有些担忧地抿了抿唇。
镜中女子与她平日素淡的模样大不相同,苍白的脸上因为涂了层胭脂,削减了几分病气,朱唇与莹白的皮肤相衬,好看是好看……
只是弄成这样,会不会太隆重了?
许章绾哪儿不知道她想的什么,一边让她别多想,一边把她赶上马车。
因为生病,这几年她没能出去几次,也鲜少与人打交道,沉默寡言的,整日沉在她和她爹的一堆书画中。
整天把自己拘在房里,这回若是事情不成,就当出去散散心。
纳兰初登上马车,才刚行了没多久,便听见街市嘈杂的人声。她掀开车帘一条缝,往外看了看,街上人来人往,多的是男女相挽而行。
她想了想,后知后觉今天是七月初七。
是七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