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结束，不消一会，教室里只剩下几个值日的同学，周震南翻着书包和抽屉，到处找钥匙
姚琛靠着墙站在一旁，低头玩手机
“找到了”周震南从书包的夹层里摸到钥匙，抬头看他，“走吗”
姚琛直起身，收起手机，动作自然地捞过他的书包提在手里，另只手抄在兜里，“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教室，二楼的声控灯出了故障，借着上下楼的微弱光芒，可见度很低
昏暗环境里，有人突然从楼上冲下来，周震南躲避不及，撞到了走在一旁的姚琛
“同学，对不起啊”撞人的男生很快跑远了，只留下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周震南揉着胳膊往旁边退了一步，黑暗里什么都看不太清楚，他才走了几个台阶，脚下倏地一踩空，整个人往前扑
电光火石之间，被人揪住校服的衣领，硬生生给拽了回去，耳边是熟悉的轻笑声，“你蠢啊”
“你信不信我一拳下去，帮你开启新世界的大门”
笑声更加明朗清晰，他抬起手使劲地揉了揉他的脑袋
“是不是傻”
走到楼下，整个高一高二的教学区都已经关了灯，建筑轮廓在黑夜里若隐若现
高三教学楼依然灯火通明，远远看过去似乎还能看见窗边有人影走动
树影婆娑，秋日的皎月笼着朦.胧轻纱，月光惨淡带着凉薄，道路上时有车辆驶过
关于附近有暴.露.狂的消息早在学生之间传开
晚自习的时候，各班班主任接到校领导下达的命令，在班里宣读安.全信.息条例，让非住宿生带回去给家长签字，并确保这一段时间内家长能够亲自接送学生出行，住宿生下晚自习之后没有班主任的同意，不允许随意离开学校
晚间的公交站也没有多少人，大家三两结伴，聊到这个话题，恐.惧又恶.心，纷纷小心警惕的打量着周围的人
两道一高一矮的身影站在角落
秋风萧瑟，周震南往上拉着校服，领口被竖起，下巴没在里面，露出白.净的半张脸，声音被盖住一点，瓮瓮的，“时间不早了，要不然你先回去吧，公交等会就来了”
姚琛靠着后边的广告牌，低头看着手机，视线也没挪一下，“等会吧，不差这点时间”
周震南凑过去，“你最近又在看什么”
话音在看清他手机屏幕上的物理题目时，戛然而止
默默收回视线，舔.了下有些干燥的唇角，生无可恋般的叹了声气，“行吧，学霸的世界我不懂”
姚琛的收了手机，随手揣进校服外套的口袋里，唇边笑意松散，“怎么，你之前不还说自己是个学霸”
“我收回，我撤回，我说的都是屁”周震南抬了抬下巴，随意踢着旁边的杆子，“不过，我发现你最近好像一直都在看物理啊”
“嗯，十二月有个竞赛”
姚琛从初中起就一直在参加各种物理的竞赛，期间获奖无数，高一的时候他原本是打算参加国赛的，可惜……
他想到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眼眸轻敛，微不可察的叹了声气
周震南对物理学得好的人相当佩服，忍不住砸了砸舌，“那你以后是准备专攻物理吗”
“差不多吧，先参加竞赛，得奖，然后争取拿到清大的保送名额”姚琛说着话，眼前逐渐浮现出程戊的音容
“小琛以后要好好学物理啊，考上清大，替爸爸完成当初没有完成的理想”
“嘀”
突如其来的汽笛声让姚琛从回忆中抽离，他侧眸看了周震南一眼，像是随意一问，“你呢，以后打算做什么”
周震南愣住，几秒之后，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十几岁的年纪，好像很少有人能把未来规划得很好，更多都是沉浸在迷茫和随遇而安之中，恍恍惚终不知所云
周震南对于自己的未来也从来没有过任何的计划，无论是学习还是生活，他都更倾向于享受当下，没有想得很长远
也是到这一刻，他才真正意识站在眼前的这个少年，并非像平时表现出来的那般无所事事和漫不经心
他有他自己的人生规划，一步一步，稳扎稳打，将还在水声火热中挣扎的他们远远的甩在身后
到家之后，周震南意外发现周父和周母都休息在家，他换了鞋，拎着书包走了过去，“爸，妈，你们怎么今天都都回来了啊”
周父合上电脑，摘下眼镜，“你们余老师不久前给你妈发了消息，说你们学校附近最近有什么暴.露.狂，我和你妈不放心，就一起回来看看了”
周震南哦了声，伸手翻出包里的安.全责任书递了过去，“老余让你们家长在这上面签字”
周震南原本以为周父周母都不会回来，还打算明天让何洛洛随便签一下算了，这下好了
周母接过去看了一遍，提笔在家长签名处签下自己的名字，“这样吧，这段时间我从公司调个司机过来接送你，这样我跟你爸也能放心点”
“行，我没问题，那我先回房间了，你们早点休息”周震南把责任书塞回包里，起身往房间走
中途，周震南回头看了眼坐在客厅没什么交流的两人，总有点讲不出来的怪.异感
但下一秒，他又看到周母又剥了瓣橘子喂到周父嘴边
……
他略一挑眉，轻啧了声，推开门进了房间
周震南在周母安排的司机接送之下，安稳度过了余下的大半个学期
冬日的夜晚，在学校附近神出鬼.没屡屡作案的暴.露.狂，终于在最近一次犯案的时候，被十中几个出来包夜的学生抓了个正着，连夜就被五花大绑送去了警察局
第二天一早，警局的锦旗就送到了十中的教导处
暴.露.狂的事情早在周围传开了，一听到抓着人了，住在附近居民和学校师生皆是欢欣不已，就差往在十中校门口放几挂鞭炮庆祝一下了
十中的校领导更是对这几名见义勇为的同学给予了极大的表扬
周一的升旗仪式，校长特意给他们几个写了演讲稿，雄厚的嗓音顺着音响回荡在操场周围
“这样的人是社会的毒.瘤，是社会的败.类，我们十中学子敢于勇斗.恶.势.力，为人民除害，在他们身上，我们看到了十中建校之初立下的德才兼.备，知行合一的校训精神”
“希望大家以后能向这几位同学学习大家掌声鼓励”
底下哗啦响起一阵雷鸣般的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