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索点儿，没那么娇贵。”
胳膊上肿胀糊血的一大片伤。这是单军挡开那个砸向周海锋的椅子时，硬挨在胳膊上的。当时他不挡那一下，就算把人踢飞，椅子也已经在周海锋头上爆了。
进家门时，单军把衣服搭在胳膊上才蒙混过关，要让单军奶奶看见这伤口，非地震了不可。
“为什么帮我？”周海锋突然问。
“你别搞错，我揍他可不是为你，早看那孙子不顺眼了。”
单军不提这茬。
“我谢谢你。以后别这么冲动。要是给警察抓了，我跑不快。”
“得了，解放军同志，今儿你可是出手了啊，就你那一下，以前怕是没少干吧？”
周海锋在那根钢管砸下来时候出的手，快得没几个人看到，可没逃过单军的眼睛。单军是什么人，打架对他那就是吃饭，能骗得了他吗？经常干架和不干架的人，不用看多，只需要看出手的那一下，那是有本质的区别。这周海锋没当兵之前，八成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现役军人参与地方打架斗殴，这要是捅出去了，你说，这得个什么处分？”单军一脸痞样，逗他。
“话还这么多，看来伤得不重。”周海锋表情连点儿变化都没有。
“操……”
这明明是个闷葫芦，单军在嘴上就没讨到半点便宜。
单军低头，注视着周海锋给他包扎的修长的手指，又移到周海锋的眼睛。
灯下，那双俊朗的眼睛在眼睫的覆盖下，沉静，专注。让人不知不觉就看着，移不开目光。那是不同于女人眼睛的漂亮。单军想到了这个词，漂亮。
“……今儿你是为我出的手，这伤，就当是还你的。咱们两清了。以后你甭再跟着我，不然别怪我不仗义。”
那钢管落下来时，周海锋能动那一手，还是在周围知道他是军人的情况下，单军嘴上没说，心里也着实没想到。
“你老实，我就省劲了，你以为我想跟。”周海锋包扎完，找来个塑料袋，把伤口裹上，防止水进去。
“告诉老头，他要跟，叫他自己来！使唤别人，别人没那义务！”
单军不想提他父亲，提起来就蹿火。他们父子之间的问题是历史遗留问题，不是一句两句话能说得清的。
“等你想有人管也没人的时候，就知道好了。”
周海锋沉默片刻，说。
单军看了他一眼，周海锋却没再说什么，把他带到浴室前，示意他进去洗澡。
“整挺细心啊，咋的，过意不去，要不再给服务彻底点儿？”
单军往浴室努了努嘴。他心情忽然很好，耍起贫来了。
“进去！受伤了还堵不住你嘴”
周海锋不耐烦了，拽着他胳膊推进了浴室。
单军在花洒下冲着，水流过那包裹得好好的伤处，还真是包扎得用心，一点儿没渗进去。
单军抬起胳膊端详了一阵儿，一笑，用力搓了一把脸……
单军后来跟他爷爷奶奶说是晚上睡觉不老实，摔下来胳膊蹭了一下，让小周帮忙处理了。这事儿就这么糊弄了过去。
单军没再带人去如意。老实说，那地方他也去腻了。倒是路上又碰见过一回刘长健，刘长健连个牙都没敢龇转脸就带着人走了。刘长健那天给单军踹的口子到现在都没好利索，差点没破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