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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4 安妮之泪(1 / 5)

1

时音回慕府的那天,慕羌摆了一桌盛宴。

她是严禹森用席家的车送回来的,进门时司机提着行李跟在身后,一身风衣,高跟鞋皮手套,把自己包裹得严实也精致得厉害,摘着墨镜上楼,期间无视刻意迎她的辛氏母女也无视廊上的慕羌。

一直到自己的房前,开门,见到站立在床尾的芝爱。

芝爱看着风尘仆仆的她,她也看着清灵寡静的芝爱。

然后关门,她与芝爱都上前,两人轻轻地拥抱,时音的包松手噗一声落到地毯上,她将眼闭上,芝爱在她耳边说:“席家来人替妈妈办手续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成功了,慕羌改态度了,他留我们。”

“妈走了吗?”

“恩,没赶得及你回来。”

“没关系,癌细胞扩散速度比我回来快,不耽误治病就好。”

“妈走前,给你留了些话。”

她松开芝爱,抚她的头发:“说。”

……

慕家的晚餐在一场大雨中开场,慕羌坐主位,时音坐他对面,两边分坐他人。

严禹森被慕羌留下来晚餐,他审视局面,默声少语;辛莉芬与辛亚蕙举杯喝酒,投递眼神给双方,勤找话题。

一桌都是用餐的刀叉声,偶尔掺进一句慕羌与严禹森的客套谈话。

“手表和玉镯找到了吗?”忽然,时音开口。

才与严禹森搭上话的辛亚蕙未及反应地向这边看过来,笑:“时音姐?”

“我说,手表和玉镯找到了吗。”

“哦……”辛亚蕙看辛莉芬,辛莉芬回一眼,辛亚蕙摆出笑,“这么久了都忘了,不过我想起之前去过一次妈妈的剧组,估计我跟妈妈都是在那边换衣服时粗心弄丢的。”

芝爱低头切牛排。

“是吗。”时音云淡风轻地答,提杯喝一口茶,“还以为真有家贼。”

“北颀姐乱猜的。”

“姐。”芝爱语气平缓地截话,辛莉芬与辛亚蕙都看向她。

时音也看她。

“最近我们也开始丢首饰了。”

辛莉芬微挑眉,辛亚蕙依旧带笑,时音则细看自己手指,清淡回:“是你粗心大意丢三落四,有了个家贼做借口还真用上了。”

然后喝茶,提杯时问:“丢什么了?”

“安妮之泪。”

……

……

芝爱说完这四字,一桌寂静。

早看出戏局来的严禹森不动声色,慕羌远远眯着时音,时音则慢悠地吹着茶,抿一口。

辛莉芬与辛亚蕙察言观色,待到时音放杯,恪一声,惊四座。

“那就找一下吧。”她对上慕羌视线,“爸爸?”

“找。”慕羌以手指利落叩桌一声,沉声吩咐fancy,“找!”

时音笑。

二楼一时脚步繁忙,一桌人继续心思各异地用餐,辛莉芬向慕羌陪笑:“动静何必这么大,不会真有家贼吧?”

“那说不定,不然怎么专偷女孩子的首饰。”芝爱接。

辛莉芬转看芝爱,芝爱点额作回应,辛亚蕙仰头喝尽杯中酒,心口起伏。

“妈妈走之前给我留了一句话。”时音在这间隙淡淡地开另一个话题,慕羌看过来。

“她说她不像我们,经不起风浪了,这次治病也不定什么时候能回来,希望我们别吵,一家人好好过日子跟以前一样。”说到这边,她笑,“妈妈到现在还不知道家里多了哪些人。”

慕羌直直盯着她。

“不过既然是妈妈的愿望,我没有不照办的道理,只是说好跟从前一样,现在人数有点不太对……”

没继续说下去,而是看,看这一家子的脸色变化,时音手中慢摇着茶杯。

恰在此刻,fancy端着放有项链的首饰盒来到二楼回廊,说:“小姐,找到了。”

众人抬头,fancy将首饰盒展示出来,血红的安妮之泪项链躺在丝缎内。

“哪儿找到的?”

“辛小姐房里。”fancy毫不犹豫地答,辛亚蕙倏地站起身。

“这不是真的项链,这是仿……”话噎一半,时音叩着下巴看她,她皱眉,尴尬坦白,“仿造的!”

“那就验验。”时音的一言一语始终来得轻巧,辛亚蕙盯紧她。

“验。”慕羌说。

时音又笑。

“不用验了。”辛莉芬在fancy有动作前先声夺人,她将手中刀叉砰当两声落盘子上,唰一记抽餐巾擦拭嘴角,瞥慕羌一眼,继而哼笑着看时音,“不错,学得有模有样,让我们怎么来的就怎么走。”

“四妈教得好。”

然后辛莉芬起身,这位聪明女人了解慕羌是个什么样的人,也清楚明白时音现在后台坚固,当下就做了爽快的决定,面无表情地往二楼走,辛亚蕙紧跟其后。

慕羌一点挽留都不做,大雨在屋外轰鸣作响,愤怒的高跟鞋声从回廊走过,时音看回餐桌,喝茶点头:“恩,人数对了。”

当晚,辛莉芬与辛亚蕙提行李搬出慕府。

时移世易。

2

“不问我什么?”

慕羌关上书房门后说第一句话,时音抱着臂坐在转椅上,安静听,不开口。

两人就像两年前那样,他抽雪茄,取一瓶陈年波特酒,倒到第二个酒杯时收住瓶口,低声说:“哦,你戒了。”

“想我问什么?”时音问。

“看见她们的第一眼,我就知道能激你。”他坐到皮椅上,“一个月是我在心里给你的期限,你完成了。”

她们是指辛氏母女,把话说得如此泰然是慕羌的一种本事,时音慢慢地将臂搁到桌沿,与他隔桌相视。

“所以说现在,一切都在爸爸的掌控中?”

“看看给你妈妈的那份离婚协议,假的,我没签过字。”

她缓缓笑:“那份协议我没看完就丢了,妈妈也没再见第二次。”

慕羌看她的眼神,不加犹豫地说:“你可以不信,没关系。”

“不,爸爸我信。”

话一出,两人陷入安静的心理战,不久,她接着说:“辛阿姨和亚蕙这么走了真的没关系吗?”

“她们有时薪,演出来的。”

“哦。”时音会意点头。

又一阵良久的对视,她颇有深意地讲:“妈妈其实还向我留了另一句话。”

“说说看。”

“她告诉我,凡事不能做绝,因为我永远也不知道被我狠狠踩过的对方什么时候会重新站起来。”她看慕羌的眼,“而这个,好像也是爸爸的最大缺点。”

慕羌吸一口雪茄。

等烟雾从他的口鼻慢慢释放出来时,时音换坐姿:“妈妈对你还是存在感情的,现在她应该是平衡我们家关系的一个重要人物。”

“我明天就订机票去陪她。”

他老道,不用时音说透就给出了解决方案,也给自己安排了最好的容身之所,她就带着警告意味提醒:“那么请爸爸对妈妈好一点,她对这一个月来的事情丝毫不知情。”

他继续抽着雪茄,默应。

时音离开座椅时,他问:“不住这儿了?”

“不住。”

开书房门,芝爱候在外面,时音关门走出来,芝爱跟她身侧说:“都收拾好了。”

“恩。”

等到两人离书房够远,芝爱问:“我们真的还要继续跟慕羌保持关系?”

四下无人,时音边下楼梯边回:“他对我的事太了解,与其踩他不如封他,要封他封得最严实就是让他以为他和我们依旧是一国。”

语气放缓,她继续说:“何况妈对他真的是有感情,她一个人治病没我们陪,我放过他,他对妈好一点,说不定对病情有好处。”

“那他在书房狡辩的那些话姐信吗?”

“你信吗?”

“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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